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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石板的记忆

第十章 石板的记忆

石棺闭合,一切都陷入了沉寂;

阴郁的黑暗中,突然传来一丝光影;

像垂落的太阳,微弱的散发着光晕,保持着自身的独立性;

被锁在石棺中门罗别无选择的前进,目标直指眼前的明晰;

手中传来冰冷的触感,匕首还被他紧握着;

挥手划出一道弧线,黑暗并没有被驱散;

空间仿佛无穷无尽,完全不像是被固定在狭小的石棺中;

神殿内的战斗应该已经尘埃落定了吧,特蕾西娅被转化为吸血鬼,摩玛被杀,至于有意放过自己的天使,肯定也难逃加拉博格的惩罚,只是,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呢?

“啊,只能向着光芒前进了”

黑暗中无法辨别方向,沿着唯一的光源前进是最好的选择;

大踏步的前行,门罗并没有感觉到黑暗减弱;

四周散发着阴冷,就像立身于北境的寒冬;

两者间的距离并没有随着时间的上升而缩短,感觉自己正在原地踏步;

“不、或许连时间、空间也是假的”

这里没有风,身上的衣服与毛发一直保持着静止的状态,紧贴着体表;

这里没有天,抬头与低头没有区别,除了黑就是暗;

这里没得地,每向前一步,心里都有点不踏实,虽然不会向下掉,但是总觉得轻飘飘的,像踩在棉花里;

时间与空间若都是虚构的,自然不可能达到想要去的地方;

“或许,这里只是我的意识虚构出的世界?”

匕首划过身体,刺痛的感觉传达至神经,让他差点忍不住喊了出来;

伸手一摸,粗糙的体表并没有裂痕与粘稠的液体,更别提鲜血那熟悉的温热感了;

不过、门罗却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;

这应该是匕首上之前就残留的吧,加拉博格的身体曾经被它划破过;

“果然,这里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”

有点类似精神体的遨游,现在的他只拥有触感与思维;

停下脚步,门罗开始思考,那道光源究竟代表着什么?

如果这里的一切都只是石棺内部世界的投影具象化,自己是被困在这里的灵魂虚影,那它应该就是打开石棺的钥匙;

明明现在只剩下绝望,心像被人用刀子剜过,掰开、撕裂、啃咬...让他刻骨铭心;

希望究竟从何而来?

“不是能轻易想到的,那就只能是偶然看到,而被忽视掉的”

闭上眼睛,隔绝四周的黑暗与阴冷;

门罗的脑海渐渐泛起了回忆,从踏入神殿到被关进石棺,他相信,总有一条是自己漏掉的线索;

特蕾西娅除了战斗,就没有其他,不是她;

加拉博格作为宿敌,更不可能会留下痕迹;

摩玛一直躲在角落,也只在最后替他挡住了魔弹,献出了生命;

那么,切茜娅,一个无意识的天使,更不可能有线索了;

伊谢丝,残留着自主意识的威天使,她应该就是所谓的希望了;

在与他战斗时,伊谢丝总是心不在焉,四处扫视,肯定是在寻找着什么;

是什么呢?她找到了吗?

应该找到了,不然加拉博格不会指责她的背叛;

“她在最后所做的,就是将我踢进石棺,这里难道有她需要的东西?”

这样的想法肯定没有错,他被扔到石棺里,加拉博格的第一反应不是惩罚背叛的天使,而是追杀一个弱小的人类,这样的举动太异常了;

不仅如此,在石棺完全闭合后,他听到的怒吼,也足以证明这里面有令加拉博格忌惮的东西;

四周都是黑暗,根本无从搜寻,除非门罗能接触到光明,可惜,现在连靠近那里也不可能;

“这里是加拉博格的巢穴,也算是他的领土,根本无法下手呀”

吸血鬼不可能不对入侵者进行抵制,四周的阴暗应该是亡灵魔法黑暗天幕制造的,这类防御魔法恐怕只是最开始的手段吧;

虽然本体被固定在了石棺中,但这并不妨碍门罗的意识驰骋在石棺的世界;

抬眼遥望,目光对准了那唯一的光明;

他知道该怎么做了,唯一能破除加拉博格防御的武器,就是他自己;

掷出灰色的匕首,向着唯一闪动着光芒的地方前进;

匕首上沾满了加拉博格的鲜血,这才是黑暗天幕无法阻挡的武器;

宛如流星划过,破空的声响撕裂阴霾,完美的弧度像一道飞虹,迎上了动荡的光明;

刹那间,光晕在扩大,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驱散、吞噬着黑暗;

温暖的触感驱离了阴冷,就像是拥抱初升的太阳;

门罗终于看清了四周,没有天空、没有大地、没有流动的风;

像尘埃一样漂浮在浩渺的空中,除了闪烁的星辰就是无边无际的银白;

“这里绝不是石棺中的世界,吸血鬼可没有这样的品位”

在他的不远处,匕首射出的地方,不偏不倚的插着一块书籍大小的石板;

并不厚重,大概与铺路的青石一般;

若是丢弃在路旁,恐怕任谁也不会多看一眼;

心念一动,匕首与石板就出现在了自己的手中;

没有丝毫入手的重量,阵阵温热从里面传来;

没有急于拔出匕首,门罗开始打量起这块无法被黑暗蒙蔽的圣物;

严格意义上说,它只能算是半块,从断开的地方可以轻易看到参差不齐的横截面;

石板的两侧,一面刻着杂七杂八的魔法阵,一面则像镜子一样光滑平整;

“这东西该怎么用呢?”

这里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,门罗无法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上面;

“一定要回归身体才可以使用吗?”

无奈的叹息声响起,门罗似乎又回到了原点;

找到了光源,拿到了想要的东西,依旧无法改变被囚禁的困境;

就在他苦苦思索时,石板突然发出阵阵颤动;

若有若无的鸣动从里面传出,高昂而又清脆,像被惊醒的婴儿,颤抖着开始挣扎;

强硬的将匕首一点点向外推出,在广阔的世界中发出震撼灵魂的悸动;

“这就是特蕾西娅曾经听到的歌声吗?原来这事上真的有神、有灵魂与转生”

将匕首收好,门罗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石板上;

他虽然无法控制石板,但并不妨碍从已经醒来的石板上得到信息;

魔法阵开始转动,微微发亮,似乎是吸收了饱含魔力的鲜血的缘故;

切茜娅的名字出现在了这里,闪烁着猩红;

“这是一个控制类的魔法阵吗?”

挥手轻轻一抹,天使的名字便彻底消失;

石板在门罗的手中翻转,另一侧的镜面,却给他带来了意外之喜;

双手无法抽离,双目深陷其中,光滑的镜面,渐渐出现了一些奇异的景象;

仿佛历史的回溯,尘封已久的记忆在这一刻悄然被打开;

昏暗的天空下,弥漫着刺鼻的血肉气息;

火焰所散发出的炙热充斥在他的身侧,不远处响起此起彼伏的刀剑相抵声;

漆黑的漩涡旗帜挂在他的身后,高耸的直插天际,随着喧嚣的厉风,飒飒的作响;

不久前,寂静荒芜的平原,在他的挥手间,便化为绞肉机般残暴的战场;

烧焦的烂肉味与鲜血流淌的腥臭味,涌入他的鼻腔,引起内心的躁动;

“嘭嘭嘭”

心跳的速度在加快,鲜血渐渐被煮沸,他最终仰起了头;

“啊.啊.啊...”

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,天空并非天空,而是无尽死亡的星辰,即昏暗又荒芜;

这就是自己生存的世界,这样的星空理所当然;

长剑立在他的身侧,深深的插入黑色的大地,没有一丝的杂草,也没有一点生气;

纯黑的战甲没有沾染上一滴血液,披风挂在身后不时的被风扬起;

阴冷的黑瞳桀骜的扫视,染墨的长发披散着垂至腰间;

被战场的喊杀声感染,他终于有了加入的打算;

才刚刚拔出重剑,身后就传来了少女们清丽的声音;

“大人,你的骑士在等待着召唤”

“大人,我的战镰早已迫不及待”

“好吧、这一次就让给你们了,红莲骑士希薇妮娅、影镰骑士西琼黛尔”

转过头去,他看到了一左一右疾驰的身形;

左侧的少女长发如血,挥舞着手中的战枪,一个个将敌人的头颅挑落;

鲜血溅在她的身上,瞬间便被蒸腾,宛如浴血的女武神;

右侧的少女空余下淡淡的幽香,身影早已消失不见,朦胧间,忧郁的蓝色一闪而过;

一刀两断,从上至下,像横扫过战场的飓风;

画面流转,他跪伏在蓝色长裙少女的脚下;

“门罗,汝愿意为吾而战吗?”

少女的声音并不是命令,而是恳求,即便她的地位至高无上;

低垂的头颅微微抬起,他看到少女稚嫩的脸庞上透露出的哀伤;

千年、万年的积怨,都汇聚到了她的心间,这是深渊给予她的宿命;

“罗丝薇瑟,我的剑只愿为你而落”

才刚起身,少女就扑入怀中;

感受着淡淡的馨香与柔软,少女甜甜的吻在了他的脸颊;

“那么,为了吾身,请汝...请汝毁灭所有的世界吧”

没有选择推开少女,他不会拒绝她的一切要求,即便这看起来既荒谬又无理;

“我以生命起誓,直至鲜血流干,生命轮回,我都会遵守这份诺言,为你,毁灭心中的痛苦,结束永久的怨念”

少女的微笑,定格在了石板镜面的最后,那是一抹凄凉的惨笑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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